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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天上午考完第一门,好像是语文,我就坐车回小姑姑家吃午饭。中午,小姑父回来问我,是不是丢了准考证?我一看,真的不见了。他又告诉我,考场那捡到了一个大坪的考生的准考证,说是考生考完忘记带走了,吃完饭赶快去看看,看是不是我的。
那时我一点都不知道着急,小姑父领着我坐车去学校,虽是盛夏,路两边栽了很多高大的树,所以坐在公交车上风吹起来很凉爽。找到监考老师,老师问了我丢失的经过,我说是考完后,卷子把准考证挡住了,就忘在桌上了,拿出我的学生证给老师看,老师递给我一个准考证,我一看果然是我的!小姑父笑着说我:“你差点就考不成了!”
其实我的惊险早就开始了,那时在长沙5中上学,而高考预考是在韶山考的,由于两地的学校老师复习的侧重点不同,我没有参加过韶山的中学的高考复习,预考的时候,我只考了361分,而预考线是360分,也就是说我只要差2分,就过不了预考关,连高考的资格都没有。那次政治只考了37分,考试的时候突然停电,是点着蜡烛考的,教室里缺氧,又黑忽忽的,我头晕脑胀,在长沙的复习范围与这里的出题范围完全不同,考得稀里糊涂的。不记得是考试的第几天,突然下大雨,小姑父专门从家里赶到我考试的湘乡二中去给我送伞,很远的路,结果我和一个女老师在小姑姑家附近的邮局避雨,女老师的未婚夫从湘潭给她寄来了裙子,她幸福地左比划右比划,根本忘了时间,还老叫我看,我又不好意思说先走,害得小姑父跑了很远的冤枉路。
8号早上,我和6岁的表妹六点多就起来了,去爬附近的一坐山,山上长满了茂密的枞树,山路变得很窄,爬到山顶上,东边的太阳刚刚升起,霞光万道,气象磅礴,早晨的湿润空气带着树木的清香,闻起来分外迷人,我和表妹有些不舍得下山,在山顶上欢喜地走来走去,但想着我还有考试,我们只好沿着山路往下走。刚走了几步,遇到两位素不相识的叔叔,其中有个叔叔赞叹道:“好可爱的小姑娘!”我告诉叔叔我是从长沙过来住在姑姑家参加高考的,叔叔说:“怪不得!”我问叔叔从哪儿来,原来他们是湘潭法院的,在附近一个学校参加培训班的学习,那位叔叔姓沙。我们告别善意的叔叔,慢慢下山了。
那一次大姑父出差来到小姑父家,从上海带回来一件粉红色的质地很好的衬衣给我做礼物,我很喜欢,虽然尺寸大了些。
高考后大概20天,小姑姑将高考通知单寄给了爸爸,记得那天晚上我正在和很多人看着邻居家的露天黑白电视,好像是纪录片《长江之歌》,我正入迷地听着李谷一的《乡恋》,爸爸欢喜地拿着分数通知单找到了我。其实在那以前我已经梦到自己考上了,也许是巧合。
分数过了重点线8分,不算高,本来表舅帮我挑的第一、第二志愿都是湖南的大学,却录取了我的第三志愿,可能是因为爸爸去韶山送我的档案时,火车上遇到的一位叔叔,是农大的校友,正好是省招生办的,当时是韶山中学的教务主任,爸爸和他很谈得来,把我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这位叔叔……就这样,一路弯弯曲曲走来, 得到了很多感悟。
谨以此文纪念那些难忘的日子和感谢帮助过我的亲朋,对早早逝去的小姑父表示真挚的怀念之情,愿小姑父在天堂安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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